---
墨驍珩的住處,離主院很遠,是一處更為僻靜的院落,名喚“靜思堂”。名字取得雅致,里面卻終日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一種死氣沉沉的壓抑。
管家戰戰兢兢地匯報完新王妃的“囂張”行徑,垂著頭不敢看輪椅上男人的臉色。
墨驍珩聽完,沉默了許久,久到管家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她要查,就讓她查。”他終于開口,聲音比昨夜更加沙啞陰沉,帶著一種徹夜未眠的疲憊和躁郁,“一座空殼子,一堆爛賬,本王倒要看看,她能查出什么花樣來!”
他攥著扶手的手指收緊,骨節泛白。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敢!不僅沒被嚇跑,還敢伸手要權?當家?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王爺…”管家還想說什么。
“滾出去!”墨驍珩猛地低吼。
管家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
室內重歸寂靜。墨驍珩死死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胸口劇烈起伏。憤怒,還有一種連他自已都不愿承認的、被人強行打破平靜的慌亂,交織在一起,啃噬著他的理智。
---
前廳里,虞懷瑾已經開始翻閱送來的賬冊。
賬目混亂,支出含糊,進項寥寥無幾。王府如今主要靠著皇莊的微薄產出和陛下偶爾的賞賜度日,寅吃卯糧,漏洞百出。下人的名冊更是冗雜,吃空餉的、關系戶不在少數。
她正看著,廳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女子嬌柔的嗓音。
“聽說新王妃姐姐起身了,妹妹特來請安。”
虞懷瑾抬頭,只見一個穿著月白裙衫、容貌清秀、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楚楚可憐風情的年輕女子,扶著丫鬟的手,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
蘇月兒。
前世就是她,表面裝得善解人意,背地里卻不斷挑撥離間,是導致虞懷姝最終崩潰私奔的元兇之一。
虞懷瑾目光微冷,面上卻不顯。
蘇月兒走進來,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月兒給王妃姐姐請安。姐姐昨日辛苦,怎不多休息一會兒?”她語氣關切,眼神卻飛快地掃過虞懷瑾手邊的賬冊,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和警惕。
“蘇表妹有心了。”虞懷瑾淡淡應了一聲,視線重新落回賬冊上,沒有多余的熱情。
y
蘇月兒被她這冷淡的態度噎了一下,隨即又換上那副溫婉笑容:“姐姐這是在忙什么?這些賬目最是繁瑣耗神了,姐姐剛來,何必急著沾染這些俗務?若是累著了,王爺該心疼了。”
她故意提起“王爺”,想看看虞懷瑾的反應。
虞懷瑾翻過一頁賬冊,頭也沒抬:“掌管中饋是王妃職責,談不上俗務。至于王爺心不心疼…”她頓了頓,終于抬眼看向蘇月兒,嘴角似笑非笑,“表妹似乎很關心王爺的心情?”
蘇月兒臉一紅,連忙擺手:“姐姐誤會了!月兒只是…只是關心姐姐身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