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準(zhǔn)備的簽子不夠你用啊?消三遍毒?你這比醫(yī)院還嚴(yán)格。”
伊毅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
“習(xí)慣了,自己弄的,吃著放心。”
他擦完最后一根竹簽,將其小心地插進旁邊一個用保鮮膜封好的泡沫塊上,排列得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
這次要不是牧玉蘭發(fā)話了,他根本就不想來的。
他有種感覺,這次的團建,是牧歌攛掇的。
趙明撇撇嘴,覺得無趣,轉(zhuǎn)身走開,低聲對旁邊人說:
“嘖,至于么?搞得好像誰要害他似的。”
“就是,牧組長好心組織活動,還允許帶家屬,多好的機會,他還端著……”
另一個女同事附和,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伊毅聽見。
伊毅充耳不聞,他打開保溫箱,取出用密封盒分裝的、已經(jīng)腌制好的雞翅、牛肉粒、魷魚須,還有洗得干干凈凈、用吸水紙吸過水的青椒、香菇、玉米段。
最后,他拿出一個密封的玻璃罐,里面是自制的燒烤醬料,所有東西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牧歌端著咖啡,遠遠看著這一幕,鏡片后的眼神陰沉了一瞬。
他原本的計劃,是利用公司統(tǒng)一采購的食材和餐具做點手腳——
比如在伊毅可能接觸的某串烤肉上涂抹些強力瀉藥,或者在他用的竹簽上做些極難察覺的處理,讓他當(dāng)眾出丑,腹瀉不止甚至輕微中毒。
只要操作巧妙,完全可以推卸給食材不新鮮或者伊毅自己腸胃脆弱。
他甚至讓蘇雅‘無意間’透露過伊毅喜歡某種口味的醬料,試圖引導(dǎo)他使用公共調(diào)料。
然而,伊毅這滴水不漏的自備策略,讓所有精心的‘投毒’預(yù)案瞬間胎死腹中。
他連一根竹簽、一滴醬料都不假手于人。
牧歌捏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他看著伊毅那副專注備料、與周遭熱鬧隔絕的平靜側(cè)臉,一股邪火直沖腦門,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沒關(guān)系,他還有后手。
牧歌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溪水下游那片亂石灘,又瞥了一眼人群中一個帶著十來歲女兒的女同事。
女孩扎著馬尾辮,穿著鮮亮的粉色羽絨服,正和幾個小孩追逐打鬧,笑聲清脆。
牧歌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帶著冰冷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