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我到現(xiàn)在都覺得不可思議,你怎么就答應(yīng)陳默了?他人是不錯,
但總感覺……差了點意思。”林薇的回話隔了幾分鐘,
字里行間透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嘲弄:“差遠了。老實,無趣,除了寫代碼就是寫代碼,
跟他在一起,有時候悶得我喘不過氣。”血液似乎瞬間涌到了頭頂,又猛地退去,
留下冰涼的眩暈感。我手指顫抖著,繼續(xù)往下滑。趙倩回了個捂嘴笑的表情:“那你還嫁?
”林薇的回復,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誰讓他側(cè)臉有點像年輕時的周濤呢?特別是低頭不說話的時候,
那股子沉默寡言的勁兒,有幾分神似。不然你以為我愿意?陪他熬這么久,看他那窮酸樣,
不是這點念想,早散了。”“噗,合著你是找了個低配替身啊?”“不然呢?將就著過吧。
周濤那種男人,天生帶著股壞勁兒,迷人又危險,可惜了……陳默這種,安全,好拿捏,
以后家里我說了算,不也挺好?
”“窮酸程序員”、“低配替身”、“將就”、“好拿捏”……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鈍刀,
在我心口反復切割,拉鋸。原來那些溫言軟語,那些所謂的包容和理解,
底下埋藏著這樣不堪的真相。我不是陳默,我只是一個劣質(zhì)的影子,
一個因為她那犯罪入獄的前男友而存在的、可悲的替代品。周濤,殺人罪,入獄十年。
這是我后來在一次偶然間,從她舊同學那里旁敲側(cè)擊打聽出來的。一個殺人犯,
成了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而我這個守法公民、她未來的丈夫,
成了她口中可以“將就”的、安全的選擇。巨大的荒謬感像潮水般滅頂而來,讓我?guī)缀踔舷ⅰ?/p>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扶著書桌邊緣,才勉強沒有栽倒。客廳里,
那束為了明天婚禮準備的百合,散發(fā)著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氣。我機械地走回客廳,
目光落在茶幾上那串嶄新的婚房鑰匙上。銅制的鑰匙,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為了這套房子的首付,我?guī)缀跆涂樟烁改付嗄甑姆e蓄和自己所有的加班費。沒有絲毫猶豫,
我拿起那串鑰匙,輕輕放了回去。金屬接觸玻璃桌面,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像某種終結(jié)的訊號。轉(zhuǎn)身,回到書房,用還在微微發(fā)抖的手打開電腦,
訂了最早一班飛往****的機票。凌晨六點起飛。然后我開始安靜地收拾行李,
沒有驚動臥室里熟睡的林薇。我的動作很輕,拿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塞進那個常用的登山包。
我沒有再多看這個所謂的“家”一眼,這里的一切,從明天起,都與我無關(guān)了。背上包,
輕輕帶上大門。電梯下行時,失重感讓我一陣恍惚。站在依舊燈火通明卻空曠寂靜的馬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