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的心臟卻猛地狂跳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是震驚,是難以置信,更有一絲絕境中看到微弱曙光的悸動!他怎么會在這里?是巧合?還是……
沒等他想明白,“酒癡”似乎被酒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然后用力拍了拍胸口,繼續他的“醉話”,這次,他的話卻讓陳駿和那兩名蒙面人同時臉色大變!
“咳咳……說起來,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嗝……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玩意兒!好好的‘軍中風隼擒拿手’,練得倒是有點火候,偏偏用來干這種下三濫的勾當……真是……真是糟蹋了這門手藝!嗝……你們說是不是啊?”
“軍中風隼擒拿手?!”
這七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陳駿的耳邊!他猛地看向那兩名蒙面人,只見他們露出的眼神中,震驚之色再也無法掩飾,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后退了半步!軍中的擒拿術!難怪如此狠辣精準,配合默契!他們的來歷,竟然牽扯到軍方?!
“酒癡”仿佛完全沒看到下方的反應,又灌了一口酒,繼續搖頭晃腦,醉眼朦朧地指點道:“瞧瞧,左邊那個,下盤倒是穩,就是出手太急,勁力外泄,不懂得收放……嗝……像是餓了三天的隼鷹,看見兔子就撲,少了點耐心和準頭……右邊那個嘛,步法靈活,可惜氣息太濁,運轉之間滯澀不明,顯然是內功路子沒走對,或者……心里有鬼,氣息難平啊……嗝……”
他每一句看似隨意的點評,都精準地戳中了那兩名蒙面人武功中的特點乃至缺陷!而且,他口中“心里有鬼”四個字,更是讓那兩名蒙面人眼神劇變,殺意瞬間暴漲,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被窺破底細的驚怒與忌憚!
“酒癡”似乎說累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抱著酒葫蘆,身體在墻頭晃了晃,仿佛隨時會醉倒摔下來。他最后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聲音漸低,卻如同魔咒般清晰:
“唉……沒意思,真沒意思……老子喝酒看戲,最煩有人擋光……滾吧滾吧,別礙著老子看雪景……嗝……”
話音落下,他竟真的腦袋一歪,靠在墻頭的積雪上,仿佛瞬間醉倒,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對下方的一切再也不管不問。
然而,就是這最后一句看似醉醺醺的“滾吧”,聽在那兩名蒙面人耳中,卻如同蘊含著無上威嚴的敕令!兩人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極度不甘、憤怒,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忌憚甚至是……恐懼!他們死死地盯了墻頭上那似乎已然熟睡的身影一眼,又狠狠瞪了背靠墻壁、驚疑不定的陳駿一眼,喉嚨里發出幾聲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
僵持了足足數息時間。最終,為首那名蒙面人極其不甘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兩人如同來時一般突兀,身形猛地向后急退,幾個起落間,便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徹底消失在巷口的風雪之中,再也沒有回頭。
死胡同內,瞬間只剩下靠墻喘息、劫后余生的陳駿,以及墻頭上那個打著鼾、仿佛一切與他無關的醉醺醺的身影。
風雪依舊,嗚咽著穿過狹窄的巷道。陳駿脫力般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冰冷的寒意從地面傳來,卻遠不及他心中的驚濤駭浪。他抬頭,望著墻頭那個模糊的身影,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看似荒誕不經的醉話,那看似隨意的點評,卻如同一把無形的鑰匙,不僅驅散了致命的追兵,更在他眼前,撬開了一扇通往更深、更危險真相的大門。
“軍中風隼擒拿手”……這簡單的幾個字,其背后所代表的含義,讓陳駿感到一股比嚴冬更刺骨的寒意,從脊椎骨一路竄上了天靈蓋。
而“酒癡”的再次出現,是偶然,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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