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里有人!這個認知讓陳駿的心跳驟然加速,血液沖上頭頂。但他強迫自己立刻冷靜下來。里面是誰?是“酒癡”本人?還是其他勢力埋伏的人?有多少?狀態如何?一切都是未知。他按捺住立刻靠近的沖動,決定繼續觀察,獲取更多信息。
然而,接下來的大半個時辰,石屋方向重歸死寂,再無異動,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緊張情緒下的幻覺。陳駿心中疑慮更深。是里面的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還是處于某種特殊狀態(如深度休眠、運功療傷)?
天色即將破曉,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陳駿決定冒險再靠近一些,至少要確認石屋周圍是否有近期人類活動的痕跡。他如同經驗豐富的斥候,利用地面上每一處凹陷、每一簇荒草作為掩護,以最緩慢、最謹慎的節奏,一寸寸地向石屋匍匐靠近。動作輕緩得如同蝸牛,生怕帶起一絲塵土或碰響一根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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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在一點點縮短……十五丈……十丈……空氣中的腥腐氣味似乎更濃了些,并且,陳駿敏銳的鼻子,從中分辨出了一絲極淡極淡、卻真實存在的……劣質土酒的辛辣氣味?以及一絲更加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類似于草藥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血腥氣?
這些混雜的氣味,讓陳駿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他潛伏在一處較深的土坑邊緣,屏住呼吸,仔細傾聽。石屋內依舊寂靜無聲。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冒險將頭微微探出土坑邊緣,借助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竭力望向石屋內部。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具體情形,但隱約可見靠近內側的墻角地面,似乎比較干凈,沒有堆積太多的落葉和雜物,與完全荒廢的景象略有不同,墻角似乎堆著一些模糊的、像是干草或者破爛布團的事物。
就在他凝聚目力,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時,突然,一陣極其輕微、但在萬籟俱寂的黎明前夕顯得異常清晰的“咔嚓”聲,從他身后偏右方向、那片稀疏的枯樹林邊緣傳來!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絕非野獸,那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放輕、卻仍失手踩斷的謹慎感!
陳駿渾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有其他人!而且已經摸到了如此近的距離!他立刻縮回頭,將身體緊緊貼附在冰冷的地面上,連呼吸都徹底屏住,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如同戰鼓。
緊接著,他聽到枯樹林方向傳來幾聲極低沉的、模仿夜梟的鳴叫,聲音短促而富有節奏,顯然是某種聯絡暗號。隨后,數個模糊程度極高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樹林邊緣的不同方位悄無聲息地散開,行動迅捷而專業,彼此間保持著默契的距離和角度,呈一個松散的扇形,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向石屋合圍過來!他們的動作干凈利落,氣息收斂得極好,顯然是訓練有素、經驗老到的追蹤或暗殺好手!
陳駿瞬間明悟!這石屋果然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或者至少,早已被不止一方勢力盯死!自己根本不是黃雀,而是差點成了被捕的螳螂!這些后來者,目的明確,手段狠辣,顯然是沖著石屋里可能存在的目標而來!
生死懸于一線!他此刻的位置極其危險,恰好處于石屋與這群不明身份包圍者之間的狹小地帶,隨時可能被雙方發現!他必須立刻撤離,絕不能有絲毫猶豫!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陳駿利用土坑和荒草的掩護,將身體壓到最低,如同壁虎游墻,向著與石屋和包圍者連線垂直的方向,也就是亂葬崗更深處、地勢更復雜的區域,全力匍匐后退。每一個動作都緩慢到極致,依靠手肘和膝蓋的力量,一點點挪動身體,避開所有可能發出聲響的雜物。冰冷的汗水浸濕了內衫,與地面的寒氣混在一起,刺骨的冷。幸運的是,那些包圍者的全部注意力都牢牢鎖定在石屋上,并未察覺側后方陰影中,還有一個幾乎與大地融為一體的“觀察者”。
退出足夠遠的距離,確信自己已脫離包圍圈的直接視線后,陳駿才敢借著地勢的起伏,半躬著身體,發足狂奔,頭也不回地向著城池方向亡命而逃。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耳畔,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疲憊,只有劫后余生的強烈心悸和一股冰冷的、看清了部分真相的明悟。
這次冒險的夜探,他并未見到“酒癡”的真容,也未獲得任何關于“重寶”的實質信息。但他確認了亂葬崗石屋確有異常,極可能與目標人物有關。而更重要的是,他親眼目睹了其他勢力早已張網以待的殘酷現實!這意味著,爭奪早已白熱化,張彪的漕幫并非唯一的獵手,甚至可能已落后一步。風暴并非即將來臨,而是已然降臨!
信息,這就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最寶貴的資產——對危機迫近程度的清晰認知,以及對局面復雜性的深刻洞察。他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以某種不暴露自身夜探行為的方式,巧妙地傳遞給張彪,同時,更要為自己謀劃在即將到來的、更加兇險的亂局中,那渺茫的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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