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元一臉慈祥的笑容。
蘇青聞言抿嘴:“方才是在縣衙公署,當(dāng)然要稱呼官職,現(xiàn)在到了偏廳,那才論私交。青兒拜見公孫伯伯……”
“好好好。你啊,真是越來越像你爹了。祈民兄初來昌黎,住得可還習(xí)慣?”
“有賴伯伯照料,家父一切安好。對了,這是家父新得的一幅墨寶,乃前太傅遠鴻先生所作,父親知道伯伯喜好書畫,特讓我給您送來。”
蘇青說著,將一幅畫卷遞上。
“這怎么好意思……”
公孫元嘴上客氣著,可是一聽那是太傅所作墨寶,心癢難耐,當(dāng)即接了過來,蘇青上前,幫他將畫平鋪到書桌上鑒賞。
正好看到紙上的那句詩,有些奇怪。
“這字……不像是伯伯的字跡啊,有點丑……”
“估計是哪個書吏所留吧?!?/p>
公孫元也沒當(dāng)回事,這偏廳是用來接待和縣衙官吏休息所用,平時來的人很雜,抄寫什么契約文書也是在這里。
蘇青點點頭,將那張紙拿了起來,順便翹了一眼。
頓時臉色微變。
“何時天下生民得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大虞文壇,如今流行的是五言詩,七言都屬少見,這九字一句的詩,在很多人看來根本就是胡扯一氣,毫無韻律可言。
但若是細(xì)細(xì)品味,卻又覺得此詩別有一番意境。
這首詩,它不美,也不驚艷,沒有什么精巧之處。
卻是透露出一股悲天憫人的胸懷。
如今大雪紛飛,城外饑民衣食無著,相比之下這縣衙偏廳,溫暖如春,雖不算繁華,卻也能阻隔風(fēng)寒。
寫詩之人,應(yīng)是貧苦出身,驟臨此地,想到外面的百姓困苦,因此有感而發(fā)。
若是天下人人都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讓他們安居樂業(yè),就算是我一個人在破屋中凍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這是何等胸懷?
蘇青越看越覺得深受震撼,能寫出如此詩句的人,其志向絕非追求個人富貴,而是心系萬民的“大仁”。
父親追求一生,不就是為了這個仁字嗎?
“公孫伯伯,這詩是何人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