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訴說著一場早已落幕的繁華。地鐵依舊擁擠。人與人摩肩接踵,卻是最遙遠的孤島。
我抓著扶手,在車廂的搖晃中,試圖捕捉昨夜那個“未完成”的夢境。沒有許遠,
但睡眠并不安穩。夢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色曠野,我獨自一人在其中行走,沒有方向,
沒有聲音,只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和孤獨。醒來,便只剩下這惱人的、持續不斷的頭痛。或許,
那灰色曠野,就是我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許遠離開后,我的世界就失去了顏色和聲音,
只剩下一片荒蕪。我記得最后一面。那天他臨時接到緊急任務,匆匆抓起外套往外走,
在門口回頭,笑著對我說:“榆榆,等我回來,咱們就去把那家你看中的婚紗定了。
”他眼里有光,有對未來的篤定。我佯裝生氣,抱怨他又要加班,
卻還是幫他理了理衣領:“早點回來,給你煨了湯。”他湊過來,
飛快地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帶著他特有的、清爽的須后水味道。然后,門關上,
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那成了永訣。沒有撕心裂肺的告別,沒有最后的囑托。
只有一個尋常傍晚,一個尋常的吻,一句未曾兌現的承諾。之后是天崩地裂。通知,辨認,
葬禮……我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木偶,被沈晚和家人架著,完成所有流程。眼淚流干了,
只剩下麻木的空洞。我拒絕接受事實,總覺得他只是出了個長差,也許下一秒就會推門進來,
帶著疲憊卻溫暖的笑容說:“榆榆,我回來了。”可門鈴從未再為他響起。
第三章:沈晚“喂,女人,周末空出來沒?老地方,火鍋走起?給你點了最愛的毛肚和黃喉!
”中午,沈晚的語音微信準時蹦了出來,聲音洪亮,像一把熱情的火焰,
試圖點燃我周遭冰冷的空氣。我看著屏幕上她搞怪的表情包,嘴角勉強扯動了一下。沈晚,
我唯一的閨蜜,從大學到現在,超過十三年的交情。她是我的反面,是生命力頑強的向日葵,
永遠積極,永遠充滿能量。在許遠剛走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是她強行撬開我的門,
把我從自我封閉的黑暗中拖出來,給我喂飯,陪我發呆,在我無聲流淚時緊緊抱住我。
我按下錄音鍵,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晚晚,我頭有點疼,可能去不了了。
”信息發過去不到十秒,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頭疼?怎么回事?感冒了?還是沒睡好?
是不是又熬夜畫圖了?”連珠炮似的問題,充滿了真切的擔憂。“可能……就是沒睡好。
”我含糊道,不想提及那個關于“未夢”的詭異開端,那聽起來太矯情,也太沉重。
“我就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沈晚開始了她慣常的“數落”,但語氣很快軟了下來,
“榆榆,你……是不是又想他了?”我沉默著,默認了。在沈晚面前,
我所有的偽裝都無所遁形。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聲音變得異常溫柔:“三年了,榆榆,
偶爾想起來,心里難受,這很正常。說明咱重感情,許遠那家伙……他沒福氣。”她頓了頓,
像是在斟酌詞句,“但是榆榆,活著的人總得往前看。許遠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
他得多心疼、多自責啊?”道理我都懂。可心不受控制。“我知道。”我聲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