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成:“一派胡言!你父母是溺亡滄江,以身殉國,他們是大昭的功臣,你不要聽信他人挑唆,被有心之人利用!”
“溺亡滄江?”齊司延冷聲,加重了語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當(dāng)年是因何而死嗎?”
他抬步繼續(xù)逼近:“滄江水戰(zhàn),乃你精心謀劃,你命副將裴濤給戰(zhàn)船做了手腳,當(dāng)年我父母率一千將士先遣,被大火逼上滄江,那做了手腳的戰(zhàn)船,行至江中沉沒,江邊站滿了弓箭手,一旦有人快要游至岸邊,便一箭擊斃。”
“他們被‘自己人’圍剿,有岸不能上,大寒日,江水冰冷刺骨,他們只能在江水中掙扎,待其游至筋疲力盡,最后溺亡。”
他滿目沉痛,恨不能以目光凌遲著李彥成:“當(dāng)年給戰(zhàn)船做手腳的人,副將裴濤悉數(shù)招供了,李彥成,你該想想,你一會該如何去九泉下,面對我的父母和一千齊家軍的亡魂。”
真相被齊司延當(dāng)眾揭開,李彥成不做回應(yīng),只是憤怒指責(zé)道:“這些皆不是你可以投奔反賊,擾亂皇權(quán)天下的理由!你此番作為,是叛亂,是要被世人指點(diǎn),被后人唾罵的!”
齊司延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勾唇輕笑:“你這一生做過的骯臟事,當(dāng)真以為他人不知嗎?”
“你害死我父母,又尋各種緣由,將曾追隨我父母出生入死的武將們,殺的殺,貶得貶。”
“不僅于此,你既容不下我,又怕世人說你涼薄狠毒,想要一個,仁善明君的好名聲,便命我叔母給我下毒,將我養(yǎng)廢,這些,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李彥成被噎住,隨即恍然。
齊司延早就知道真相了,所以他根本就沒中毒?
與齊文臺一家割袍斷絕關(guān)系,將陸氏母子送入牢獄,全是有意為之。
所以他從多年前就開始布局了?
從重回朝堂開始,他先處理撫州災(zāi)疫一案,幫他動手除了世家,趁著朝中動蕩,聯(lián)合李承燁復(fù)仇奪位?
李彥成尚在整理思緒,齊司延又開了口:“我父母征戰(zhàn)胡人,于滄江溺亡,我出征燕國凱旋,你卻如法炮制,命太子殿下前去接迎我,實(shí)則想讓我死在清潼關(guān)的風(fēng)雪里。”
“我齊家上無愧君主,下無愧百姓,憑何要無辜?xì)屆俊?/p>
“李彥成,你為君不仁不義,只顧集權(quán),而不顧百姓、朝野,你不配為君。”
說話間,暮色四合。
夜幕降臨,眾人的表情都被暗下來的天色隱匿,看不真切了。
齊司延重聲道:“你的所作所為,我皆有證據(jù),今日過后,我會公之于眾,是非對錯,功過與否,自有世人評斷。”
他說著,拔出腰間的佩劍。
那是他父親齊騰生前的佩劍:玄霜劍。
他鏗鏘有力道:“但今日,我要用這把我父親的愛劍,替我父母、替齊家軍取你性命,以你血報我齊家深仇,若因此,要遭世人唾棄、非議,我齊司延,認(rèn)。”
他從不活在世人的眼光里,不博一個好名聲,也未曾想過要名留千史。
齊司延提劍靠近。
李承燁瞇眼,在微弱的光線下看戲。
封弋和夜七都在等元奚真人的指令,毫無反應(yīng)。
李昀璟記著齊司延的囑托,等一個可以將江元音從李承燁身邊拉回的好時機(jī)。
而江元音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齊司延提劍的背影。
他深色的衣裳快和暗下來的夜色融為一體,唯有手中那把玄霜劍,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