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行來。
是陸淵!
他回來了!
陸淵端坐在馬背上,玄色披風在身后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單手勒緊韁繩,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
利刃一般,穿透稀薄的晨霧,精準地釘在明嫵蒼白的小臉上。
空氣徹底凝固了,沉重得像是有一塊千斤重的鉛塊壓在頭頂。
就連檐角那只聒噪的烏鴉都仿佛被這恐怖的威壓,扼住了喉嚨,先前還囂張的叫聲,戛然而止。
只余下一片死寂在灰蒙的天幕下無聲蔓延。
時間被無限拉長。
陸淵終于動了。
他并未下馬,只是握著韁繩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收緊了一下。
那匹訓練有素通人性的戰馬立刻感知到主人的意志,它猛地揚起頭顱,發出一聲低沉而充滿威懾的嘶鳴。
前蹄重重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嗒”的一聲悶響。
這聲響,如同驚雷炸在明嫵繃緊的心弦上。
陸淵薄唇抿成一道凌厲的直線。
深不見底的眸底,翻涌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戾。
他的視線,終于從明嫵身上移開,緩緩地,帶著千斤重量,碾過她身旁僵立的陸滄。
“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他齒縫間逸出。
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扎進每個人的耳膜。
明嫵渾身猛地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春楠面無人色,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直接軟倒癱坐于地。
陸滄更是如遭重錘轟頂,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張了張嘴,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卻在陸淵冰冷的目光里,徹底啞了火,連一絲氣音都擠不出來。
陸淵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目光再次落回到明嫵身上。
他終于開口:“夫人與三弟,這是要往何處去啊?”聲音低沉平緩,就像只是一句很尋常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