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夫人竟沒有留相爺。還說出這等話。
他望著前方已只剩下一個輪廓的高大身影。
心中揣測。
莫不是今兒相爺將夫人禁足了,所以惹得夫人氣惱了?
屋內,明嫵仰面躺在空曠的床榻上。看著帳頂上繡著的繁復圖紋,那紋路在昏暗的光線里,好似扭曲成一張天羅地網。
將她牢牢困住。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拒絕。
是氣他不由分說就將她禁足?還是對母親那句"好好伺候相爺"的無聲反抗?亦或是。。。。。。
單純厭倦了那碗永遠黑得不見底的苦藥?
……
她側頭望著外側空蕩蕩的位置,那是他常睡的地方,空蕩蕩的寂靜得可怕。
伸手撫過冰涼的被單,指尖觸到一根細微的線絲,是他的頭發。
窗外傳來打更的梆子聲,三更天了。
往常這個時辰,他若還在批閱公文,她總會輕手輕腳地端去一碗蓮子羹。有時他會抬頭看她一眼,有時只是淡淡地"嗯"一聲。
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
她猛地抬頭,卻在聽到那腳步聲漸漸遠去時,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般癱軟下來。
夜風吹動帳幔,掀起又落下。
明嫵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次日醒來,眼皮沉重得像是黏在了一起。腦子昏昏沉沉,像是有誰拿了一把鈍刀在里頭慢慢攪動。
她勉強支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春楠,什么時辰了?”
腳步聲響起,春楠撥開一側帳幔,看了眼矮柜上的水漏。
“剛到卯時,時候還早,夫人您再睡會。”
相爺宿在離院時,都會在這個時辰起身。夫人也會跟著起來,侍候相爺穿戴好,用過早膳。
送走相爺,再去梅院給老夫人請安。
明嫵愣了一會,這才想起,他沒有宿在這。她不需要隨著他早起。
再醒來,天已色已大亮。陽光從微開的窗欞漏進來,灑在帳幔上,像是渡一層柔和的氤氳金霧。
明嫵猛地坐起,掀被下床。
腳剛踩在地方,腳裸處就傳來一道鉆心的痛。她慘白著臉,痛呼一聲,又跌坐回床上。
春楠聽到聲響快步過來,掀開帳幔。
晨光泄進來,照見明嫵額上細密的冷汗和咬得發白的唇。
“夫人,可是腳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