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是他親手種下的,這本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她,不過是他選中的,溫養蠱蟲的容器罷了。
春楠張了張嘴,想反駁,想再說說相爺趕回來時那駭人的臉色,不顧一切扯斷軟管的決絕。
可看著夫人眼中那潭死水般的絕望,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無聲的淚水滾落。
至于齊藍……
明嫵扯了扯嘴角。
想笑,卻只牽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自齊藍進府,他哪次不是向著齊藍?她說什么,他都不信。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也算是心里有她?
也就春楠這個單純的小丫頭,才會這般認為。
正想著,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春楠抹干眼淚,快步走到門邊,壓低聲音斥道。
“怎么回事?不知道夫人在歇息嗎?還如此喧嘩。”
小丫鬟答道:“是闌院的藍鶯,說是求夫人,給一些血,救救齊藍姑娘。”
“什么?”
春楠氣得險些跳起來,強壓著怒火低吼。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后,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屋內,見沒有動靜,夫人應是沒有聽到。
這才壓低聲音道。
“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夫人都被她們害得險些沒了性命,還好意思來求夫人?”
“把她轟出去!再敢吵到夫人歇息,仔細你們的皮!”
“是。”
小丫鬟低下頭快步往外走。
沒一會兒,外面的喧鬧聲就消失了。
門口的這一幕,明嫵自然也聽到了。不過她沒有問,只當什么也沒發生。
她又不是圣母,對于一個想要她性命的人,怎么可能去幫?
因著身體虛弱,精力不濟,沒一會兒她又沉沉睡去。再次醒來時,屋里已點上了燈。
窗外夜已深沉,濃得像一團化不開的墨汁。院子里廊檐下掛著的燈籠,發出微弱的螢光,在寒風里搖曳。
像是頃刻就會熄滅了。
外間有人在低聲說話,隱約只聽見“子蠱……母蠱……”幾個字。
其中一個是陸淵的聲音。
她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她又回到了那個陰沉恐怖的房間里。
她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被綁在小榻上,她努力掙扎,她大喊大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尖銳的長長的針管扎進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