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迫人的低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小心翼翼的溫柔。
這太不正常了。
明嫵機械地拿起筷子,小口吃著。
陸淵時不時與她說話,內容尋常,關于天氣,關于這菜合不合胃口……完全是沒話硬要找話聊。
顯然他很不擅長這些。
也是,從來都是別人去迎合他。以前,他們之間也都是她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充耳不聞。
現在她不配合,他就幾次將話題聊死。
明嫵在心里狂笑,面上卻絲毫不顯。在陸淵又一次起了一個話題時,明嫵淡淡地說了一句。
“相爺,食不言寢不語。”
陸淵臉色僵住。
去年中秋家宴,那是明嫵第一次與全家一起,因著明府不重規矩。用膳時,明嫵不知說了一句什么。
他就冷聲斥了過去。
用的就是這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陸淵還記得,她當時滿臉通紅,手腳無措的樣子。
呼吸微微一滯,胸口像是被什么細細的東西給刺了一下。
陸淵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曾經的一些話,一些行為,確實不妥當。他想對曾經那個孤獨無依的女子,說一句:抱歉。
張了張嘴,終是什么都沒說。
他以后會好好補償她的。
這一段小插曲后,整個用膳過程,兩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用完膳,下人將餐桌收拾干凈,又端上茶水。
是極品的西湖龍井。
明嫵輕抿了一口,茶的清香在唇齒間蔓開,讓她心情都變得好多了。
瞥了一眼仍坐著的陸淵,忍不住開口提醒。
“相爺不用去忙么?”
平日里不是公務繁忙,連見一面都難么?怎么今日,卻有這般閑功夫在這陪她用膳,飲茶?
陸淵笑著道:“不忙。”
明嫵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誰管他忙不忙,她是想說,他什么時候滾!
明嫵懶得再看他,起身,目不斜視地朝外走去。步伐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提著裙子小跑起來。
眼看她就要跑出第一道月亮門。
突然,五個生得粗壯的嬤嬤,面容肅穆地擋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