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羞窘化作虛張聲勢的惱怒。
她豁然抬頭,杏眼圓瞪,惡狠狠地盯住來人,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不、不許看!”
被水汽浸潤過的眼眸,此刻濕漉漉的,愈發顯得清亮澄澈,也愈發純凈無辜。
明明驚惶如小鹿,卻又強撐著一副色厲內荏的兇相。
像極了,陸淵幼時曾養過的那只小貍奴。
陸淵眸底暗流涌動,指尖蜷了蜷。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朝她逼近。
然而,就在踏入內室的瞬間,他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目光如電般掃向香案上的三腳香爐。
爐口正幽幽吐著幾縷青煙,纏綿盤旋,在暖融的燭影里彌漫開一股極淡極輕,透著絲絲甜膩的氣味。
是歡宜香。
陸淵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線,唇角卻似乎極其微妙地向上挑動了一下,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燭影的錯覺。
他不再理會那香爐,視線落回到那個試圖用目光“殺人”的小女人身上。
被他這樣盯著,明嫵只覺得心尖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狂跳不止。
是因為方才瞪他,惹惱了他嗎?
這個男人的專橫霸道,不許人忤逆。在她嫁入陸府這大半年里,早已領教到。
若是以前,對他的到來,她會很開心。便得惹得他生氣了,他懲罰她,她也會為他因自己牽動情緒而歡喜。
現在,她不想再這般卑微了。
雖然母親說,要她討好他。但,她現在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她還沒有將他從心里剝離。
她怕一旦接近,她的心會再次萌動。
“相爺……怎么來了?”
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不歡迎。
陸淵抬起眼皮,看了明嫵一眼沒有應聲。劍眉微擰,本走向那香爐方向的腳步,微一頓,磚向了明嫵。
明嫵傻眼了,她都這樣說了,他不是該拂袖而去嗎?怎么還……
眼見陸淵一步步逼近。
明嫵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背后是高柜,左邊是強,右邊是屏風。
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