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倉里的老人突然笑了。他額頭的星軌紋徹底消失,化作道光流鉆進墻角的個木箱,木箱里傳出個小男孩的哭聲——是小星,他正抱著塊印著龍紋的芯片,芯片上的鷹徽正在被藍紫粒子吞噬。
“他們來了!”小星突然對著芯片喊,谷倉的門被踹開,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人沖進來,為首的正是美麗國總統,他手里舉著支銀色的槍,槍身刻著“霸權凈化”,“爸爸說這芯片能保護我!”
總統的槍突然卡殼。藍紫粒子順著槍管往上爬,在他手背上開出朵小小的光花,花芯里浮出段記憶:他年輕時和老人在同個實驗室,兩人曾起畫過萬星樹的草圖,“你以為刪除記憶就能改變過去?”老人的聲音從芯片里傳出,“共生派的孩子,從來不會真正忘記朋友。”
陳巖的光掌突然穿透谷倉的屋頂。八道星痕在小星頭頂組成個光罩,總統的槍在光罩外炸開,碎片化作無數光鳥,在谷倉里織成個巨大的“和”字。“我們來接你了。”他的聲音帶著193個文明的共鳴,“第八道星痕,該回家了。”
小星突然舉起芯片,芯片在光罩中化作道暗金色的星痕,與陳巖的八道光流融為一體。谷倉的墻壁突然變得透明,外面,193個文明的代表正舉著光流燈站成圈,每個人的燈上都寫著“歡迎回家”。
“爺爺說這叫‘星軌接力’。”小星的額頭亮起第八道星痕,他突然指向總統手背上的光花,“你的燈也亮了,你不是壞人對不對?”
總統突然蹲下身,捂住臉哭了。光花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在他胸口開出朵藍紫相間的花,花里浮出他和老人起畫星圖的畫面:“我只是……怕被遺忘。”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美麗國的星軌直在偏離,我以為只有霸權能讓它回來。”
曉雨突然從樹頂扔下顆萬星籽。籽落在谷倉中央,立刻長出棵小小的樹苗,樹苗的枝丫上纏著塊芯片殘渣,殘渣里傳出老人最后的聲音:“星軌從來不需要霸權,需要的是……有人敢承認自己會迷路。”
萬星樹的年輪突然加速生長。第四圈共生紋上,谷倉的輪廓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194個文明的星軌圖——多出來的那個,是美麗國的新星軌,它像條害羞的小魚,正小心翼翼地往萬星樹的方向游。
“母海說‘迷路的星軌最需要朋友’。”曉雨趴在樹洞里,看著小星的星痕在通訊器里閃爍,“第八道星痕能治愈侵蝕能量,他正在教將軍的士兵種星軌菌呢!”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新的星軌圖上,白裙的星軌紋路與194道光流交織。她看見黃石基地的廢墟上,長出了片新的菌毯,星軌菌正在分解侵蝕武器的殘骸,殘骸上開出了朵巨大的花,花瓣上印著194個文明的笑臉。
“這才是真正的星軌鑰匙。”她的聲音帶著溫暖,“不是征服,是讓每個迷路的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陳巖站在樹頂,八道星痕與小星的第八道在星空中連成環。環上,美麗國的總統正在給193個文明的代表鞠躬,他手里捧著塊芯片,芯片里存著所有侵蝕劑的解藥配方,“我們想申請重新加入同盟。”他的聲音帶著誠懇,“這次,我們帶了禮物。”
曉雨突然對著藍軌航道大喊:“谷倉里的星圖長出來了!它說歡迎大家來畫新的星星!”
萬星樹的葉片突然集體作響,把她的聲音送向宇宙的每個角落。樹頂的全家福果紛紛落下,順著光流飛向194個文明,每個果實里都嵌著片小小的星軌絮,絮上寫著同句話:
“星軌的盡頭,是有人等你回家。”
樹洞里的水洼漸漸干涸,最后滴銀紅色的汁液里,映出老人和陳巖祖父下棋的畫面。棋盤上的“和局”棋子突然亮起,化作第九道星痕,在萬星樹的年輪上刻下圈新的印記,像個未完待續的省略號,等著更多文明來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