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流之沙 抉擇時刻（第2頁）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緊，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還有什么資格說不？還有什么臉面去爭？

他連一包泡面都要精打細算，連女兒心疼他打錢都解釋不清來源。

他拿什么去爭孩子們的未來？拿什么去對抗王莉早已筑好的堅固堡壘？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將他淹沒。

所有的憤怒、不甘、委屈，在這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都顯得那么蒼白可笑。

他顫抖著，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接過了那支冰冷的簽字筆。

筆尖懸在紙面上方，微微顫抖。

調(diào)解室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發(fā)出單調(diào)的嘶嘶聲。

王莉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手上，像是在等待一個早已注定的結(jié)局。

最終，筆尖落下。

陳巖兩個字，歪歪扭扭，帶著一種用盡全身力氣的沉重，烙印在了那份決定他未來命運的協(xié)議上。

每一個筆劃，都像是在剜他的心。

“啪。”王莉利落地收回了屬于她的那份協(xié)議，放進精致的公文包。

她沒有再看陳巖一眼，起身，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磚上，發(fā)出清脆而冷漠的回響，一步步走出了調(diào)解室的門。

那決絕的背影，徹底斬斷了陳巖心中最后一絲殘存的念想。

陳巖僵坐在椅子上，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泥塑。

協(xié)議冰冷的紙張貼著他的指尖，那份簽下名字的沉重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調(diào)解員公式化的后續(xù)交代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傳來，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法院那扇沉重的大門的。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落在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步履匆匆，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喧囂的生命力，唯獨他，像一個被剝離出來的、格格不入的幽魂。

口袋里，那把他住了十幾年房子的鑰匙，此刻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fā)疼。

三天。他只有三天時間，去收拾自己在這個城市里幾乎等同于零的“全部家當(dāng)”，然后，滾蛋。

巨大的茫然和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勒得他幾乎窒息。

下一步？去哪里？做什么？

那筆憑空出現(xiàn)的“債務(wù)”像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直播？那兩千多塊的“巨款”在房租和債務(wù)面前，杯水車薪。

蒼穹戰(zhàn)隊的橄欖枝？更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隨時可能戳破的彩色泡沫。

還有那個神秘的qK_observer……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舊手機，那里還躺著那條令人不安的私信。

渾渾噩噩間，他又走到了那個熟悉的街角。24小時便利店的燈光依舊亮著，像一個永不疲倦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