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只剛剛上岸的巴布亞企鵝,發現了站在岸邊的馬建國大哥。
它沒有像阿德利企鵝那樣沖上來咬褲腿,而是伸長了脖子,歪著頭,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里寫滿了好奇和謹慎。它試探性地往前挪了一步,馬大哥剛想抬手打個招呼,它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嗖”地一下原地彈射起步,瞬間滑回了水里,只留下一串驚慌失措的水泡。
“看見沒?”阿軒聳聳肩,“慫,且八卦。”
眾人被逗樂了,繼續往前走。
穿過這片喧鬧的“賽車場”,前方的地勢逐漸抬高。在一塊被專門隔離出來的、鋪滿潔凈冰雪的高臺上,佇立著一群身披“皇袍”的身影。
那是王企鵝(Kingpenguin)。
它們的身高接近一米,比剛才那些矮胖子高出一大截。它們有著修長的脖頸,耳后和頸部有著如落日般絢爛的橘黃色斑塊,背部的羽毛呈現出一種高級的銀灰色光澤。
最關鍵的是,它們不動。
幾十只王企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著,微抬下巴,眼神半瞇,仿佛一群穿著燕尾服、正在參加國宴的貴族,正在用鼻孔無聲地審視著臺下那些吵鬧的“平民”。
任憑腳下的阿德利企鵝怎么打架、巴布亞企鵝怎么發瘋,它們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莫挨老子”的高冷氣場。
“這……這是假的吧?”小雅忍不住問,“雕塑?怎么五分鐘了一動不動?”
“活的。”陳寬微笑著走上前,壓低了聲音,仿佛怕驚擾了這些貴族的沉思,“它們之所以不動,是因為它們正在‘工作’。”
“工作?”眾人一愣。
陳寬指了指其中一只王企鵝的腳下。
那是它兩只黑色的腳蹼之間,在這兩只腳背之上,覆蓋著一層溫暖的腹部皮褶。
“它們不筑巢,也不搶石頭。它們把蛋產下后,直接放在自己的腳背上,用肚子上的‘育兒袋’蓋住,以此來孵化。”
陳寬解釋道。
“這意味著,在長達近兩個月的孵化期里,它們必須保持這個直立的姿勢,極其小心地移動,甚至大部分時間都要像雕塑一樣站立。一旦蛋滾落到冰面上,幾分鐘內就會凍死。”
“我的天……”馬建國大哥看著那些一動不動的身影,肅然起敬,“這哪是高冷啊,這是腿麻了不敢動啊!這當爹媽的,太不容易咧!”
“踏遍千山”看著高臺上那群色彩艷麗、姿態優雅的企鵝,又看了看臺下亂成一鍋粥的阿德利,給出了最后的總結:
“臺下是充滿煙火氣的菜市場,臺上是嚴守禮儀的宮廷。一個極地館,演盡了眾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