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銀甲碎片上凝成六角形的冰晶,趙曉燕用樹枝撥開碎片堆,指尖突然觸到塊溫熱的金屬。那是星澈消散前留下的星核碎片,鴿子蛋大小,表面刻著半朵反向火焰,與她掌心的烙印恰好互補。
“它在發燙。”她把碎片舉到陽光下,里面隱約能看到流動的藍光,像封存著條微型星河,“蘇博士,這東西真的來自外太空?”
蘇晴的便攜式分析儀正圍著碎片轉圈,屏幕上的光譜圖呈現出罕見的紫藍色:“不僅來自太空,還是超新星爆發后的殘留物。你看這些能量峰值,和還魂玉的波動頻率完全吻合,只是相位相反。”女科學家突然摘下鏡片,眼里閃過絲興奮,“就像正負電荷,它們本是同源,卻注定相斥。”
王小二的護心鏡懸浮在碎片上方,藍光與碎片的藍光碰撞出漣漪。少年突然按住趙曉燕的肩膀,讓她的掌心貼住碎片:“試試用靈力引導,別對抗。”
火脈靈力涌入的瞬間,趙曉燕的意識被拽進片星云,無數銀甲人在星艦里忙碌,他們的盔甲上刻著不同的紋路,星澈的反向火焰只是其中之。中央控制臺前,個戴著面具的女性銀甲人正舉起還魂玉,玉塊在她掌心碎成七片,每片都鉆進個守護者的身體。
“是五十年前的儀式!”她猛地抽回手,星核碎片燙得像塊烙鐵,“那些還魂玉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他們用星核能量制造的!”
趙衛東突然從樹后拖出個金屬籠子,里面關著只巴掌大的機械蟲,正發出細微的嗡鳴。壯漢把籠子往地上墩,蟲子彈起半寸高,翅膀上的紋路與星核碎片如出一轍:“這玩意兒是從銀甲人撤退的方向抓的,剛才想偷偷鉆進玄冰玉狐的窩里。”
720的綠藤突然纏上籠子,少年的指尖泛著綠光:“它在傳遞信息。”他閉上眼,眉頭漸漸皺起,“很多……坐標……還有個詞……‘主母’……”
阿蘭得銀鐲突然騰空,在機械蟲周圍轉出銀圈。青狐族的古老咒語從她唇間溢出,蟲翅上的紋路突然亮起,投射出段全息影像,戴著面具的銀甲主母站在一道巨大的門前,門扉上的符號與護心鏡底的小字完全相同。她的手按在門上,反向紋路如潮水般蔓延,所過之處,林海化作片焦土。
“她想獻祭整個大興安嶺,強行打開‘門’。”阿夜的臉色凝重如霜,琉璃燈在他掌心微微顫抖,“青狐族古籍記載,‘門’背后是被放逐的黑暗族群,當年銀甲人的祖先就是靠封印他們,才獲得了操控星核能量的能力。”
趙曉燕的星核碎片突然飛向玄冰玉狐,在白狐頸間的紅毛處停下。碎片與紅毛接觸的剎那,玄冰玉狐突然化作道白光,鉆進碎片里,眾人驚呼聲中,碎片表面的反向火焰突然補全,變成朵完整的火焰圖騰,與趙曉燕的火脈靈力完全吻合。
“它把自己的血脈封印進星核了。”王小二的護心鏡突然與碎片共鳴,“這是……它在保護我們?”
碎片在此時突然投射出段新的影像:百年前的還魂谷,星澈抱著受傷的玄冰玉狐跪在石碑前,將半塊星核塞進白狐嘴里。青狐族祖先在旁念誦著咒語,將自己的靈力注入石碑,“當守護者與異鄉人的信物合二為一時,‘門’將永封。”
“原來需要雙方法力才能封印。”趙曉燕握緊發燙的碎片,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當時他望著窗外的還魂谷,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星核”,又像是在說“白狐”,“我爹早就知道真相,他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告訴我們。”
林海深處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地面開始以某種規律震顫。蘇晴的分析儀瘋狂報警,屏幕上的地脈能量圖呈現出鋸齒狀波動:“是銀甲主母在嘗試激活所有坐標!她在用機械蟲定位星核碎片!”
趙衛東的開山斧突然插進地面,土黃色靈力順著震顫的方向延伸:“老子去劈了那些蟲子!”
“別沖動。”阿夜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琉璃燈指向東方的山巒,“那里有座被遺忘的青狐祭壇,古籍說祭壇下鎮壓著最大的塊星核碎片。如果主母拿到它,就算沒有玄冰玉狐的血脈,也能打開‘門’的縫隙。”
趙曉燕的星核碎片突然變得冰涼,她清晰地感覺到玄冰玉狐的焦慮,白狐正在碎片里沖撞,想告訴她什么。王小二的護心鏡貼上來時,畫面再次出現:祭壇下的星核碎片里,封存著個沉睡的意識,那是銀甲人中反對開門的派,他們在五十年前自愿被封印,就是為了阻止主母的計劃。
“我們得分兵。”趙曉燕將碎片塞進領口,與狼牙嘴貼在一起,“衛東叔和阿蘭去清理機械蟲,拖延他們定位的速度。蘇博士帶著
720去加固能量塔的防御,那里是地脈的樞紐。我和王小二、阿夜去祭壇,必須在主母之前拿到碎片。”
趙衛東扛起開山斧,突然伸手揉了揉趙曉燕的頭發,動作笨拙卻溫柔:“小心點,丫頭。你爹要是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肯定比喝了三斤燒刀子還得意。”
阿蘭的銀鐲在白狐群頭頂轉出光圈,青狐族少女的眼里閃著淚光:“我把族群最強的白狐都留給你,它們能感應到星核的氣息。”
蘇晴突然擁抱了趙曉燕下,女科學家的動作很輕,像怕碰碎什么珍寶:“拿著這個。”她塞過來個微型通訊器,“就算信號被干擾,也能通過靈力波動定位彼此。”
當三支隊伍消失在林海的不同方向,趙曉燕摸著領口的星核碎片,突然聽見玄冰玉狐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不是尖嘯,是清晰的話語,像泉水流過石澗:“別怕,曉燕。當年星澈把我送到你父親身邊,就是知道有天,你會成為真正的守護者。”
她望著王小二護心鏡上亮起的“歸”字,突然明白這個字的真正含義:不是銀甲人的回歸,是所有被割裂的羈絆,終將找到回家的路。而星核碎片的低語,與其說是求救,不如說是場跨越百年的信任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