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廊下傳來一絲響動,懸在公文上的筆尖便隨之一頓,他急急抬眼望去。昏黃的燭光在眸中點亮一簇微光。
待看清空無一人后,眼底的光倏地熄滅了。
他默然垂眸,隨后是愈發強烈的咳嗽聲,震得投在窗紙上的影子也跟著微微發顫。
她在做什么?
可,知曉他病了?
還是說。。。。。。即便知曉,也不愿再來看他一眼?
執筆的手指緩緩收緊。
侍立在旁的徐明將陸淵的神情都在看眼里。
他自然知道相爺在等誰。
明明盼著夫人來探望,卻偏要強撐著不肯開口。
徐明輕嘆一聲,悄步走到門外,招來值守的小廝壓低聲音問。
“相爺病著的消息,可確實傳到夫人耳中了?”
小廝躬身回話,聲音越說越低。
“回侍衛長,春楠姐姐親自去稟的……只是、只是夫人說……她說她又不是太醫……”
話音未落,書房內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嗆咳,像是被什么狠狠扼住了喉嚨。
徐明忙擺手讓小廝退下,快步返回屋內。
只見陸淵伏在案上,肩背劇烈起伏,指節因用力握著案緣而泛著青白。
“相爺!”
徐明急忙沏了一杯溫茶,遞上。
陸淵抬手揮開,茶盞應聲而碎,瓷片混著茶水四濺開來。
他撐著案沿緩緩抬起頭。
蒼白的臉上因為高熱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那雙平素深邃的黑眸,此刻布滿血絲,像困獸般死死盯著虛空中的某處。
“好,好得很。她倒是,分得清楚。”
他聲音嘶啞得厲害,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徐明心臟猛地一顫,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穿堂的夜風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誰在小聲地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