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誰都沒喊疼，可血早流成了河（第2頁）

行動必須比謊言更快。

邁克親自進(jìn)入丹房，以東海之下最深處的黑礁泥為基，融合了從凍港少年那兒得來的陶哨殘片，最后，他將一本血書拓本的母本投入火中，把那燃燒著無聲吶喊的灰燼，小心翼翼地研磨進(jìn)去。

他將這融合了土地、記憶與血淚的粉末，制成了一顆顆暗灰色的藥丸，命名為“返痛陶粉”。

通過艾琳的秘密渠道，這些藥丸被分發(fā)到了一些仍舊服用“靜心丸”但內(nèi)心尚存一絲火苗的宮女手中。

艾琳只對她們說了一句話：“這不是解藥，這是一個開關(guān)。”

第一個打開“開關(guān)”的，是一個名叫阿月的小宮女。

當(dāng)天深夜，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偏殿的死寂。

她從夢中驚醒，不是因?yàn)樨瑝簦且驗(yàn)樗碾p腳——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雙為了美觀而特制的繡鞋，正如何殘忍地?cái)D壓著她的足趾，每一根骨頭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這種久違的、真切的疼痛讓她瞬間崩潰。

她抱著自己的腳，哭了整整一夜，淚水沖刷著她麻木了十年的神經(jīng)。

然而第二天，當(dāng)同伴擔(dān)憂地看著她紅腫的雙眼時(shí)，她卻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輕聲說：“原來我的腳，真的會疼。”

遠(yuǎn)在千里之外，凍港的少年終于抵達(dá)了傳說中的“歸墟”——一片探入海中的黑色懸崖。

他將一路收集來的碎陶、血書的灰燼、以及從漁村婦人那里要來的斷裂紡線，全部投入一個巨大的潮坑之中。

隨后，他盤膝坐下，面朝大海，以手掌有節(jié)奏地拍擊著身下的礁石。

那聲音不大，卻沉悶而悠長，仿佛大地的心跳。

隨著他掌擊的節(jié)奏不斷推進(jìn)，一種奇異的共鳴發(fā)生了。

懸崖下方的海底，一艘沉沒多年的古船殘骸中，那些銹蝕的鐵釘、破碎的銅鈴、甚至嵌在船身上的碎鏡，都開始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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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來自不同物體的震動匯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首穿越了海水與時(shí)空的無詞之歌。

當(dāng)夜，十里之外的漁村中，所有沉睡的婦女都在夢中齊齊落下了眼淚。

她們夢見了自己年幼時(shí)被父親毆打，夢見了出嫁時(shí)被丈夫拉扯，夢見了日復(fù)一日被粗糙的漁網(wǎng)磨破手掌。

當(dāng)她們從夢中驚醒，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那雙早已麻木、毫無知覺的手掌，此刻正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

女人們面面相覷，從彼此驚恐而又狂喜的眼神中，她們終于明白了。

痛回來了，人，也就回來了。

王都之內(nèi)，風(fēng)暴正在醞釀。

淑妃，這位在深宮中蟄伏多年的女人，召集了所有尚存一絲清醒的女官，在她的私殿之中，堆起了一座由《女訓(xùn)》、《內(nèi)規(guī)》、《貞婦錄》等典籍組成的書山。

她親自拿起火把，準(zhǔn)備將這些禁錮了女性數(shù)百年的枷鎖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火焰即將觸碰到書頁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