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聽見遠處傳來水兵們的驚呼,能聞到海風中飄來的咸魚腥味,但這些都不如掌心傳來的重量實在——這個害得G-5死了三個巡邏兵、燒了半間醫(yī)務室的混蛋,現(xiàn)在輕得像一團破布。
“邁克!”
帶著焦糊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艾斯踩著還在冒煙的木梯躍上棚頂,火拳在掌心凝成跳動的紅球,卻在看清滿地狼藉后慢慢熄滅。
他盯著邁克手里軟塌塌的貝爾梅伯,又掃過五處空了的炸彈位置,喉結(jié)動了動:“你剛才……用了幾秒鐘?”
“二十三秒。”邁克低頭檢查貝爾梅伯的脈搏——沒死,正好留著審問。
艾斯突然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在阿拉巴斯坦追過偷金礦的盜匪,他們說最快的槍手能在十秒內(nèi)裝彈三次。但你這家伙……根本不是人。”他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目光投向港口外的海面,“不過,真正的麻煩,可能要來了。”
邁克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海平線的月亮被烏云啃去了半塊,鉛灰色的云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涌,偶爾有銀蛇般的閃電劈開云層,照亮更遠處的陰影——那是一艘比G-5支部主艦大兩倍的軍艦,船首雕刻的蝎子在雷光下泛著冷光,八只毒鉤般的船槳正劃開浪濤,像一頭從地獄爬出來的怪物。
“沙之審判。”邁克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沙裂劍的劍柄在掌心壓出紅印。
他記得情報課的檔案:這是克洛克達爾的旗艦,能搭載五百名戰(zhàn)斗員,船底嵌著二十門海樓石炮,甲板下藏著足夠炸平一座島的火藥。
更重要的是——
“他親自來了。”艾斯的聲音低沉得像鉛塊,“我在偉大航路聽說,沙鱷只在要吞掉整個國家時才會出動旗艦。”
邁克的不死獅軀突然泛起寒意。
他想起三天前截獲的密報:阿拉巴斯坦的雨燕商隊在威士忌山峰被屠殺,所有貨物里的記錄紙都被燒成了灰;想起今早老軍醫(yī)捏著藥瓶說“止痛藥斷供了,傷員們的傷口開始化膿”;想起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她的貝殼項鏈還在倉庫木箱上閃著光。
“風暴……”他望著越來越近的蝎子旗,喉間溢出輕笑,“終于來了。”
烏云壓得更低了,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沙之審判的甲板上,一道裹著猩紅披風的身影緩緩直起腰。
他的臉隱在陰影里,卻仍能看清嘴角那抹懶洋洋的笑意——仿佛在欣賞即將被碾碎的螞蟻。
邁克的流櫻在劍刃上躍動,映得他的眼睛亮如寒星。
(海風吹起他染血的制服下擺,沙裂劍的嗡鳴混著越來越近的浪聲,在港口上方織成一張緊繃的網(wǎng)。
而在那網(wǎng)的盡頭,猩紅披風的主人正摘下禮帽,露出左眼那道標志性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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