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衣衫襤褸,沉默地踏上征途,徒步穿越灼熱的沙漠。
他們的嘴唇干裂,唯一的慰藉,便是在夜深人靜時,一遍遍低聲背誦著那一百個滾燙的名字。
半月后,一隊“默行人”在荒漠中遇到了最兇殘的沙盜團(tuán)。
他們被剝光了一切,只剩下最后一口氣。
盜匪首領(lǐng)獰笑著,用刀尖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說,你們是誰派來的?有什么圖謀?”
那人已經(jīng)虛弱到無法站立,只是用最后的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背誦起來:“……林阿大,南海漁夫……薩烏羅,海軍中將……趙秀英,西海裁縫……”
盜匪首領(lǐng)的笑容僵住了。
當(dāng)聽到“趙秀英”三個字時,他那張橫肉叢生的臉龐瞬間煞白,手中的彎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沙地里。
他猛地?fù)溥^去,雙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肩膀,狀若瘋虎:“你……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字!這是我阿婆的閨名!她……她死在三十年前的凈化營里!”
“默行人”虛弱地看著他:“我不知道她是你阿婆,我只知道,她叫趙秀英。她的名字,在一枚竹簡上?!?/p>
盜匪首領(lǐng)愣在原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竟當(dāng)著所有手下的面,像個孩子一樣跪在沙地上,嚎啕大哭。
那天,沙盜團(tuán)沒有搶走任何東西,反而將自己所有的水和食物都交給了“默行人”,并護(hù)送他們走出了沙漠。
約,不靠嘴??康氖强淘谘}里的記憶。
與此同時,艾琳之死帶來的連鎖反應(yīng),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發(fā)酵。
瑪麗喬亞震怒于那片覆蓋天日的紫色花陣,派遣了數(shù)支艦隊,用煉金火焰將其焚燒殆盡。
然而,他們不知道,那些被燒成灰燼的花瓣殘骸沉入海底后,并未消散。
它們與艾琳滴入海水中的那滴血相結(jié)合,催生出了一種全新的藤蔓。
這種藤蔓無葉無花,莖干蒼白如骨,卻有著驚人的生命力。
它們從最深的海溝中蔓延而出,攀附在一切巖石的縫隙里,竟會在石壁上自動刻下一個個細(xì)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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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的漁民驚恐地稱其為“遺骨藤”。
很快有人發(fā)現(xiàn),將“遺骨藤”曬干入藥,服用后雖無益于身體,卻能短暫地喚醒一些被深埋的、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
一名駐守西海的海軍少校,因常年被噩夢所困,秘密購得此藥服用。
當(dāng)夜,他并未安眠,反而墜入了一個無比清晰的夢境。
夢中,他看到自己的父親,一位以嚴(yán)厲和忠誠著稱的海軍上校,正冷漠地看著一排排被捆綁的平民。
父親手中拿著一份名單,每念到一個名字,便有人被拖走,而后,他們的戶籍檔案被投入火中。
父親的最后一個任務(wù),是親手處決一名編號為“G-734”的犯人,那人臨死前,只求能告訴他自己孩子的名字。
夢醒時,少校渾身冷汗。
他終于明白,自己家族世代流傳的“忠誠”,原來建立在無數(shù)被抹去的姓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