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外圍的探照燈每隔三分鐘掃過一次,兩人貼著灌木叢移動時,邁克聞到了熟悉的鐵銹味——那是G-5訓(xùn)練場的舊靶場,上周他在這里用木刀劈開了三厘米厚的鋼板,把新兵們驚得連口號都喊錯了。
"戒備比平時嚴(yán)三倍。"小杰克蹲在排水管道后,聲音像被捂住的蜂鳴,"巡邏隊是精英小隊,佩刀都是海樓石鍍層。"
邁克沒說話。
他望著兩百米外的燈塔,暖黃色的光暈里有個挺拔的身影——雷蒙德中將的大檐帽沒戴,灰白的頭發(fā)被海風(fēng)吹得亂蓬蓬,左手還攥著半支熄滅的雪茄。
"您先過去。"小杰克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去引開東邊的巡邏組。"
邁克回頭看他。
這小子入伍時才十六歲,總把"為正義而戰(zhàn)"掛在嘴邊,現(xiàn)在臉上沾著草屑,眼睛卻亮得像燒紅的鐵。
他伸手揉了揉小杰克的頭頂——這是他第一次對部下做這么親昵的動作,"別硬來,三分鐘后到燈塔下會合。"
小杰克的喉結(jié)動了動,轉(zhuǎn)身時軍靴在地上蹭出半道淺痕。
邁克貼著墻根移動,每一步都精準(zhǔn)避開地面的陰影。
當(dāng)他站在燈塔下的礁石旁時,雷蒙德終于轉(zhuǎn)過臉來。
中將的左眼下方有塊新青腫,嘴角還沾著沒擦干凈的血漬,可他笑了,笑得像看見偷喝了酒的新兵:"你回來了。"
"有些問題,必須當(dāng)面問清楚。"邁克的聲音像塊冰,"總部的特派員,是不是來找我的?"
雷蒙德沒接話。
他從制服內(nèi)袋摸出個油布包,指腹在封口的蠟印上抹了抹——那是G-5的錨型徽章,邊緣有些許磨損,顯然被反復(fù)打開過。"這是你剛來G-5時的身份資料。"他把檔案遞過去,"但不是原始版本。"
牛皮紙在月光下泛著陳舊的黃。
邁克翻開第一頁,瞳孔驟然緊縮——姓名欄還是"邁克·J·布萊恩特",可出生地從"北海風(fēng)車村"變成了"空島碧卡",血型從"F型"改成了"AB型",最荒謬的是性別欄,居然被劃掉重新寫了個"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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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改了七次。"雷蒙德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第一次把出生地寫成‘偉大航路未知島嶼’,我讓人截了;第二次性別改成‘女’,想逼你自證,我讓人在檔案庫里燒了份假的。"
邁克的手指在紙頁上微微發(fā)抖。
最后一頁的手寫備注墨跡未干,字跡是雷蒙德的:"目標(biāo)確認(rèn)為‘獅鷲血脈’繼承者,觀察期結(jié)束即移交總部。"
"你是誰的人?"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雷蒙德摸出雪茄咬在嘴里,沒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