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陣風。風能自由地進出這扇窗戶,穿過欄桿,掠過她的臉頰。她卻只能被關在這里,眼睜睜看著。
陳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房間里靜悄悄的。這種寂靜放大了窗外的一切聲音——模糊的汽車鳴笛聲,更模糊的人聲喧嘩,還有……鳥叫聲?
她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真的是鳥叫聲!清脆的,嘰嘰喳喳的,從窗戶外面傳來。她努力調整角度,想看得更清楚些。在窗戶上沿的某個角落,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影子?是鳥巢嗎?有鳥兒在那里安了家?
她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
鳥兒。它們也是小小的生物,卻能展翅高飛,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它們能在高高的樹枝上筑巢,能在藍天白云間穿梭,能自由地覓食,自由地歌唱。
而她,被關在這個金絲籠里,連飛走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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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難聽。以前總覺得這個詞帶著點嬌貴和寵溺,現在才品出里面冰冷的禁錮意味。她連金絲雀都不如。金絲雀至少還有專人喂食喂水,她呢?靠那個變態心情好時施舍的幾滴臟水和發霉的果肉?
諷刺。太諷刺了。
她以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看著他們為自己癡狂,為自己傾家蕩產。她享受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像高高在上的神,隨意撥弄著凡人的命運。
現在,角色徹底對調。她成了那個被掌控、被撥弄的存在。生死榮辱,全在陳昊一念之間。
窗戶外的世界,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清晰地照出了她此刻的卑微和可笑。
一陣突如其來的煩躁攫住了她。她不想再看外面了!那些自由的景象,那些鮮活的生命,每多看一眼,都像是在用刀子在剮她的心!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窗戶,蜷縮起來,把臉深深埋進膝蓋。
不看就好了。不看,就能假裝那個世界不存在。不看,就能麻木地忍受現在的處境。
可是,窗戶外的聲音卻無法隔絕。鳥叫聲,風聲,隱約的城市噪音,頑固地鉆進她的耳朵。
陽光把她的后背曬得發燙。
饑餓和干渴依然在持續不斷地折磨著她的身體。
這種內外交困的感覺,幾乎讓她發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個小時。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陳昊回來了。
段新紅維持著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不想看到他,不想面對他。談判失敗后,她不知道還能用什么態度來面對這個掌控她生死的男人。
沉重的腳步聲在房間里響了一會兒,停在了鳥籠前。
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段新紅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背上,像兩道有實質重量的光柱,壓得她喘不過氣。
他今天似乎很安靜,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開始他的“娛樂活動”。他就站在那里,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