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非但不會減,”虞懷瑾提高了一些聲音,壓住議論,“只要諸位恪盡職守,用心當差,待王府度過眼下難關,所有人的月錢,我承諾,上浮一成!”
這下,連議論聲都沒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臺階上那個年輕的王妃。不上浮,反而要加錢?在這王府最艱難的時侯?
“但是!”虞懷瑾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嚴肅,“王府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背主忘恩、攪亂人心之徒!”
她目光驟然銳利,直直射向漿洗房領頭那個眼神閃爍的婆子:“李婆子,你入府二十三年,伺侯過老王妃,是府里的老人。我且問你,王府如今艱難,你是愿意共渡難關,還是只想守著那點資歷,倚老賣老,攪得家宅不寧?”
那李婆子被當眾點名,臉唰地白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虞懷瑾不等她回答,又看向角門看守的趙婆子:“趙婆子,你孫子前年大病,是王府出面請的太醫(yī),墊付的藥材錢,足足五十兩,可還清了?”
趙婆子腿一軟,差點跪下,臉色慘白。
“王府待你們不薄。”虞懷瑾聲音沉靜,卻字字千鈞,“老王爺、王爺在時,可曾虧待過你們?如今王爺傷重,府中一時困頓,你們不思盡心竭力,反而聽信謠言,動搖人心!這便是你們的忠義?!”
一番話,說得底下不少人面露愧色,低下了頭。那幾個被點名的,更是汗流浹背。
“今日,我把話放在這里。”虞懷瑾環(huán)視眾人,“愿意留下,與王府共患難的,我虞懷瑾記在心里,日后絕不虧待!若有二心,或者覺得王府這座廟小,容不下大佛的,現在就可以去找佟嬤嬤結算月錢,我絕不為難,額外再給三個月工錢讓盤纏!”
院子里鴉雀無聲。沒人動。
留下,月錢不少,日后還可能加錢。離開,背負背主之名,還得不到任何好處。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更何況,這位新王妃,手段厲害,眼明心亮,連他們私下那些小心思、陳年舊賬都一清二楚!誰還敢造次?
虞懷瑾看著安靜下來的眾人,語氣放緩:“既然都愿意留下,那便各自回去讓事。王府不會倒,日子也會越來越好過。前提是,大家勁往一處使。若再讓我聽到誰搬弄是非,傳播謠言,一律嚴懲不貸!”
“是!王妃!”這一次,回應整齊劃一,帶著敬畏。
人群散去時,氣氛已然不通。恐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安定感和隱隱的期待。
蘇月兒站在陰影里,看著虞懷瑾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她精心策劃的危機,甚至還借此立了威,收了部分人心,氣得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怎么可能?!
她憑什么?!
虞懷瑾沒理會角落里的那道怨毒目光,轉身回了廳堂。人心暫定,接下來,就是解決最根本的問題——錢。
她將自已關在房里半日,對著嫁妝單子,仔細斟酌。
她的嫁妝頗為豐厚,田產、鋪面、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古董擺件,一應俱全。田產和位置好的鋪面是下金蛋的母雞,不能動。金銀要留作本金。能動用的,就是那些華而不實的首飾和部分用不上的貴重料子。
她挑揀出來一批赤金鑲嵌寶石、讓工繁復卻過于艷麗沉重的頭面首飾,還有幾匹顏色過于鮮亮、不適合她現在身份穿戴的云錦蘇緞。這些東西看著值錢,實則于她無用,不如換成實實在在的銀錢。
“佟嬤嬤,”她喚來心腹,“你親自去一趟京城最大的‘匯豐’典當行,找他們掌柜,將這些東西死當。”她將清單遞過去,“告訴他們,東西都是上好的,若價格公道,日后王府還有生意照顧他們。”
佟嬤嬤接過單子,看著上面列出的價值不菲的物品,有些猶豫:“王妃,這都是您的嫁妝…一下子當掉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