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律》的頒布與“天樞學院”的創立,如同兩道由規則之力構筑的堅固堤壩,試圖疏導并規范因“天道補全”而洶涌澎湃的新時代力量洪流,引導其走向建設與秩序。然而,這股重塑世界根基的力量,其影響范圍早已超越了江湖武林的范疇,它以無可阻擋之勢,猛烈沖擊著維系了數百年的世俗王朝秩序,尤其是其中最為敏感、脆弱的一環——中央朝廷與那些手握重兵、裂土封疆、已然呈現半獨立態勢的地方藩王之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關系。當個人武力足以匹敵千軍,當一地靈脈復蘇可抵萬頃良田與無盡礦藏時,舊有的權力結構與力量對比便被徹底顛覆。蟄伏的野心在驟然獲得的力量滋養下瘋狂滋長,最終引爆了一場席卷整個大雍王朝、并將所有江湖勢力都無可避免地卷入其中的巨大政治風暴與內戰漩渦。
一、禍根深種:力量天平的傾斜與野心的瘋狂滋長
大雍王朝立國三百余載,疆域遼闊,但自中葉以來,始終未能徹底解決外重內輕、藩鎮割據的痼疾。先帝晚年,為制衡擁兵自重、尤其是鎮守邊疆、抵御外侮的幾位實力藩王,曾有意扶持中原腹地的幾位宗室親王,賜予他們肥沃的封地,并允許其組建相當規模的護衛親軍,試圖形成內部牽制。然而,當今圣上繼位時年幼,太后垂簾聽政,輔政大臣為求穩定,對各地藩王多采取懷柔、安撫、甚至縱容之策,導致諸王勢力進一步坐大,漸成尾大不掉之勢。朝廷政令所能暢通無阻、如臂使指的核心區域,實際上僅限于京畿及周邊數省,一旦出了這個范圍,效力便大打折扣,往往需要與地方勢力進行艱難的利益交換與博弈。
“天道補全”引發的天地劇變,如同一劑效力猛烈且無比精準的催化劑,被投入了這桶早已布滿裂痕、只需一絲火星便能引爆的火藥之中。
首先,是個體與軍事力量對比的顛覆性變化。天地元氣復蘇,活性與品質飆升,修煉門檻相對降低,受益者絕非僅限于江湖中人。軍中將領、王府精銳護衛、乃至藩王本人及其宗室子弟,但凡身具修行資質者,其修為進境速度遠超以往。一位修煉有成的“融天境”高手,在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其威懾力與破壞力堪比人形自走的重型戰略武器,足以于萬軍陣中精準斬將奪旗,或憑一己之力摧毀關鍵防御工事、糧草輜重,從而瞬間扭轉戰局。以往依賴兵甲精良、戰陣嚴謹、士氣高昂、后勤保障的戰爭模式,受到了根本性的挑戰。那些本就注重招攬江湖奇人異士、麾下網羅了不少高手的藩王(如北靖王宇文擎麾下的“玄甲冰騎”中便混編了大量北地寒屬性功法修士),其高端戰力數量與質量陡然提升,軍事威懾力發生了質的飛躍。
其次,是戰略資源與地緣價值的劇烈重估。一些藩王的封地之內,恰好孕育或復蘇了品質極高的靈脈、稀有礦藏(如蘊含靈能的金屬、晶石)或風水絕佳的修煉寶地。這些資源不僅能為王府培養更多、更強的高手,其本身所蘊含的巨大經濟價值與戰略意義,更使得藩王們的財力、物力以及吸引人才的能力急劇膨脹,擁有了足以叫板中央朝廷的雄厚資本。例如,鎮海王朱圭的封地囊括了富庶的東南沿海及重要漕運樞紐,其境內數處港口因天地劇變而靈氣充盈,吸引了大量海外散修與奇特海獸材料,貿易利潤暴增,且新發現的水下靈脈使其水師戰力飆升。反觀朝廷直轄的一些核心區域,或因歷史過度開發導致新生資源稀少,或因地理原因靈氣增長相對平緩,此消彼長之下,中央與地方的實力天平發生了驚人的、甚至是危險的傾斜。
最后,也是最為關鍵的,是野心的失控與“大義”名分的扭曲尋求。力量的急速且不對等的增長,使得一些本就心懷異志、對皇位有所覬覦的強大藩王(如鎮守北疆、常年與塞外蠻族交戰、性格桀驁不馴且擁兵自重的“北靖王”宇文擎;坐擁東南最富庶之地、掌控漕運命脈、素來不滿朝廷削藩政策且與海外勢力關系曖昧的“鎮海王”朱圭)的野心,如同脫韁野馬,再也無法抑制。他們開始視年輕、權威未固的皇帝為無能孺子,將朝廷旨在加強集權的政令視為阻礙自身發展的掣肘與挑釁。更重要的是,他們開始積極為自己的叛逆行為尋找乃至創造“正當理由”與“天命所歸”的輿論氛圍:或大肆宣揚朝廷“德不配位”、“朝綱混亂”、“奸臣當道”,故而上天降下異象(指靈氣復蘇)以示警示,并賜予“新主”崛起的契機;或直接宣稱自己得“天地氣運所鐘”,封地內祥瑞頻現,乃“真命天子”,試圖將赤裸裸的武力奪權行為,包裝成順應天道、革除弊政、解民倒懸的“義舉”與“天命”。
二、風暴驟起:北靖王稱帝與天下的連鎖崩塌
天擎四年,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夜,這場醞釀已久、幾乎已無人認為可以避免的叛亂,終于以最激烈、最徹底的方式轟然爆發。駐守北疆、麾下“玄甲冰騎”驍勇善戰冠絕天下,且因封地靠近極北苦寒之地而意外獲得了數條新生冰屬性極品靈脈滋養的北靖王宇文擎,率先舉起反旗。他并非悄然起兵,而是大張旗鼓地在王府祭天壇上,沐浴著因規則變化而異常清晰的星辰之力,公然宣布當朝皇帝“昏聵無能,德不配位,致使天象屢現兇兆,今靈氣復蘇乃上天賜予新主、革故鼎新之兆”,隨即自立為“承天大帝”,建國號“大朔”,并頒布檄文,歷數朝廷“寵信奸佞、盤剝百姓、忌憚功臣、昏聵誤國”等十大罪狀,號召天下藩王與有志之士“共舉義兵,清君側,廢昏立明,另立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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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擎的起兵,如同第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瞬間引發了連鎖性的崩塌效應。早已蠢蠢欲動、并與海外諸多島國及修士勢力暗通款曲的鎮海王朱圭,在東南沿海迅速響應,控制漕運要道,封鎖出海口岸,自稱“靖海王”,割據一方,與朝廷分庭抗禮。西陲的平西王、南疆的鎮南王等實力較強的藩王,雖未立即悍然稱帝,卻也紛紛以“保境安民”、“防止叛軍或亂兵入境”為由,拒絕聽從朝廷一切調兵、納糧的指令,截留賦稅,擴充軍備,大肆招攬流民與江湖人士,境內律法皆出自王府,儼然已成獨立王國。一時間,偌大的大雍王朝烽煙四起,政令不出京畿,偌大疆土陷入四分五裂、軍閥混戰的危局。中央朝廷的權威,跌落至立國以來的最低谷。
年輕的皇帝與朝中一班文臣重臣面對如此劇變,驚慌失措,應對失據。中央禁軍(御林軍、龍武軍等)雖裝備精良,待遇優厚,但承平日久,久疏戰陣,且軍中高手數量與質量,遠不及那些蓄謀已久、不惜血本招攬江湖亡命與隱修高手的藩王。朝廷所能依賴的,除了京畿地區殘存的忠誠和法統上的號召力外,便主要依賴于那些深受儒家“忠君愛國”思想影響、與朝廷關系密切的部分正道武林門派的支持。
三、江湖的被迫卷入:艱難抉擇與內部撕裂
藩王之亂這場突如其來的王朝內戰,將整個江湖武林毫不留情地、徹底地卷入了政治漩渦的最中心。面對這場決定天下歸屬、也關乎自身存續的巨大風暴,江湖各派不得不做出極其艱難的選擇,其內部也因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分歧、斗爭甚至分裂。
保皇派(正統派):主要以少林、武當、昆侖、峨眉等歷史悠久、素來講究“忠義綱常”、“護國安民”的傳統名門正派為代表。這些門派深受儒家思想浸潤,與朝廷關系千絲萬縷,許多弟子甚至出身官宦世家。他們認為維護朝廷法統、平息叛亂、恢復秩序是俠義之本,是穩定天下大局、避免蒼生涂炭的關鍵,也是自身道統存續的保障。他們迅速表態支持朝廷,或派出門下精銳高手加入官軍充當尖刀,或組織義軍協助平叛,或開放山門作為朝廷物資中轉、情報傳遞的據點,成為支撐搖搖欲墜的皇權的重要柱石。
投機派依附派:大量的中小門派、地方幫會、鏢局,以及部分魔道、邪派勢力,看到了亂世之中的巨大機遇與生存空間。他們或為獲得藩王許諾的豐厚封賞、廣闊地盤、獨家資源開采權,或為借機擴大自身影響力、擺脫朝廷律法與正道門派的壓制,或單純為在亂世中尋求強大武力庇護以存活下去,紛紛選擇依附于某一位勢大的藩王。北靖王宇文擎麾下很快聚集了大量北地悍匪、馬賊、以及修煉陰寒功法的邪道高手;鎮海王朱圭則利用其漕運和海外貿易網絡,籠絡了許多水匪海盜、亡命徒以及來自海外島嶼的奇異修士。這些江湖勢力的加入,極大地增強了藩王的軍事實力、情報搜集能力、奇襲刺殺能力,也使這場戰爭變得更加殘酷、詭譎、且難以用常理揣度。
中立派觀望派:如丐幫、一些傳承獨特、超然物外的劍派、醫術世家、風水宗門等,則試圖竭力保持中立,不愿輕易卷入王朝更迭的腥風血雨,生怕站錯隊而招致滅頂之災。他們或緊閉山門,加強戒備,謝絕一切外來訪客;或利用自身特殊技能游走于各方勢力之間,提供有限服務以換取生存空間,試圖超然物外。然而,亂世之中,完全的中立往往只是一種奢望。他們時常受到交戰雙方的強力拉攏、威逼脅迫,其擁有的特殊資源(如神醫、靈藥、情報網絡)更成為各方爭奪的目標,甚至其山門本身就可能因位于戰略要地而遭受攻擊,處境極其艱難與危險。
擎天盟的深層困境與內部爭論:處境最為微妙和困難的,是新成立不久的擎天盟。其創立初衷是超越世俗王朝更迭與江湖恩怨,致力于維護《新武律》所確立的新秩序,共同應對“虛境掠食者”此類的、關乎此界存亡的終極威脅。然而,藩王之亂規模浩大,戰火席卷天下,嚴重破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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